第二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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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但是，我還是不明白。”柱間轉頭看著那個瘦長挺拔的背影，“您為什麽要如此不計代價的保護聖杯？它究竟……”
因陀羅一手按在窗臺上，掀開簾子的一角：“那張照片上的第四個人，你知道他是誰嗎？”
柱間再次看了眼那張照片，從一開始他就註意到了，照片上那兩個大人不僅相貌英俊，眉目也極為相似。他輕聲開口：“他，是您父親的兄弟？”
“他是我那個父親的哥哥，”在說到“父親”這個字眼的時候，因陀羅似乎冷笑了一聲，“也是我的養父。他和我父親，還有我和阿修羅，雖然表面上我們都是研究聖杯的普通教授，其實我們真正的任務，是保護聖杯。”
“保護聖杯？”
“因為那是我們血統的象征。”因陀羅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，“那個石英盒子上已經刻下了答案，世界上的第三個人，該隱。”他的唇角彎起一個殊無笑意的弧度，“沒錯，其實我們都是該隱的血脈。”
柱間目光微動：“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該隱。”
“當然沒有，聖杯指代了該隱，該隱也只是一個指代而已。”
“我聽說，當年劍橋從牛津中分裂出去，就是為了聖杯的爭奪。”
因陀羅轉頭看著他，冷沈的目光裏是無動於衷的漠然：“七個世紀前，那個時候牛津還未建立，諾曼底王朝的最後一代斷絕了男性繼承人，只剩下兩系女性繼承人，於是雙方爆發了一場關於皇權的爭奪，最後威廉一世的外孫繼位，成為了諾曼底王朝的最後一個君主。之後，金花雀王朝取而代之，亨利一世的外孫繼位，然後暗中對諾曼底王朝的後人開始了一場徹底的清洗。”
“難道說……”
“是，諾曼底王朝的血脈不曾斷絕，他們得到了牛津大學的庇護，得以存活，同時把象征血統的聖杯封存在牛津。然而後來，隨著當時時局變更，這件事情在學校內部高層爆發，出現了分歧，有一部分人主張繼續隱瞞諾曼底王朝的秘密，而另一部分人主張趁亂恢覆王朝昔日榮光。於是一切的關鍵都集中在了聖杯的歸屬上，誰也無法說服誰，於是反對戰爭的那一部分人盜取了聖杯，離開了牛津，成立了劍橋。主戰派沒有聖杯為憑，不敢輕易掀起事端，一時間只能僵持不下。後來動亂逐漸平息，他們失去了機會，只能就此罷手，最後他們重新與劍橋約定，雙方輪流保管聖杯，嚴密封鎖這個它的秘密，只告知於諾曼底王朝的血裔，讓他們自行守護自己的血統。”
柱間聽著他緩慢而平靜的講述，漸漸恍然，手指摩挲著茶杯邊緣。
“就這樣一直相安無事了幾個世紀，直到我父親那一輩。”因陀羅微微擡起頭，“他與我的養父各自任教與劍橋與牛津，履行著看護聖杯的職責。然而，我的父親其實有了把秘密斷絕在他這一代的念頭，他希望聖杯的故事，皇室血統的秘密被徹底塵封，從此後輩無需再背負這種荒唐的職責。他的想法被我的伯父得知，於是伯父告訴他，”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，唇角的弧度漸深，“他說，‘我不認同你的做法，但如果你真的想徹底抹殺聖杯的秘密，那就先殺了我’。”
“父親不肯，於是大伯告訴他，他要隱瞞秘密可以，但是他做不到。他告訴父親，如果他執意要這麽做，那麽就把自己的兩個孩子交一個給他，他會繼續栽培他稱為新的守護聖杯的人，這個秘密只由他一人繼續傳承。”
因陀羅沒有再說下去，柱間已經知道了後面的一切：“他選擇了您。”
“從那以後我的伯父成了我的養父，他毫無保留的告訴了我一切，我其實並不覺得自己是被舍棄的那一個，我有時候甚至覺得，伯父才是正確的，父親那種天真的粉飾太平，簡直荒唐可笑。聽說伯父和父親的感情從前很好，可是那以後，他們再沒有過往來。”因陀羅重新走回辦公桌前，拿起那張照片，看著上面自己的骨肉血親，“我也再沒見到過自己那個才出生不久的弟弟。”
柱間卻皺起眉：“可是我阿修羅教授說起，他是繼承了父親的意思才著手研究聖杯的。如果真的要隱瞞秘密，為什麽還要……”
“因為他老了，動搖了，他沒有了從前那麽深的決心要斬斷一切血脈關聯。聖杯是我們血統的象征，也是聯系我們血脈的紐帶。他也許是為了彌補遺憾，也許是為了我和阿修羅留下兄弟再見的機會。當然，不管是哪一種，都愚蠢得可笑。”因陀羅將照片從中間撕開，兩半紙片輕飄飄的落下，“你看現在，多諷刺。赫爾莫斯拿照片威脅我，我也發現了他信奉異端的秘密，我自然不會把聖杯交給這樣的人。”
“這樣的一切，您從不怨恨嗎？”柱間看著他，終於只能問出這麽一句。
“在我看來，恨這種感情是要建立在愛上的。父親也好，養父也罷，我對他們全無感情，更談不上愛恨。”他低聲回答，目光卻在看見屬於阿修羅的那半邊照片時微微柔和了下來，像是冰雪消融，“要說恨，我也許該恨他是我的弟弟。”
柱間看著另一半照片，那上面的孩子眉目稚嫩微微帶笑，一派無邪。
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麽，卻被一聲劇烈的爆破聲打斷。柱間驀地起身，因陀羅也被那震天動地的轟隆聲驚動，一把推開窗戶。
遠處的天空一派火紅，色彩淒艷近乎不祥，濃煙隨之竄起。
“是教師宿舍的方向，難道說……”因陀羅皺起眉，目光一凜，立刻轉身奪門而出。
柱間也幾乎是在同時反應過來，跟著一起跑了出去。
——我去找教授談談，你呢？
——我去找阿修羅，至少確定他不會再做替人頂罪這種傻事。
“斑……”柱間暗自咬牙，幾乎覺得呼吸在一瞬間都凝定。
你千萬不要有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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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陀羅一手按在窗臺上，掀開簾子的一角：“那張照片上的第四個人，你知道他是誰嗎？”
柱間再次看了眼那張照片，從一開始他就註意到了，照片上那兩個大人不僅相貌英俊，眉目也極為相似。他輕聲開口：“他，是您父親的兄弟？”
“他是我那個父親的哥哥，”在說到“父親”這個字眼的時候，因陀羅似乎冷笑了一聲，“也是我的養父。他和我父親，還有我和阿修羅，雖然表面上我們都是研究聖杯的普通教授，其實我們真正的任務，是保護聖杯。”
“保護聖杯？”
“因為那是我們血統的象征。”因陀羅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，“那個石英盒子上已經刻下了答案，世界上的第三個人，該隱。”他的唇角彎起一個殊無笑意的弧度，“沒錯，其實我們都是該隱的血脈。”
柱間目光微動：“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該隱。”
“當然沒有，聖杯指代了該隱，該隱也只是一個指代而已。”
“我聽說，當年劍橋從牛津中分裂出去，就是為了聖杯的爭奪。”
因陀羅轉頭看著他，冷沈的目光裏是無動於衷的漠然：“七個世紀前，那個時候牛津還未建立，諾曼底王朝的最後一代斷絕了男性繼承人，只剩下兩系女性繼承人，於是雙方爆發了一場關於皇權的爭奪，最後威廉一世的外孫繼位，成為了諾曼底王朝的最後一個君主。之後，金花雀王朝取而代之，亨利一世的外孫繼位，然後暗中對諾曼底王朝的後人開始了一場徹底的清洗。”
“難道說……”
“是，諾曼底王朝的血脈不曾斷絕，他們得到了牛津大學的庇護，得以存活，同時把象征血統的聖杯封存在牛津。然而後來，隨著當時時局變更，這件事情在學校內部高層爆發，出現了分歧，有一部分人主張繼續隱瞞諾曼底王朝的秘密，而另一部分人主張趁亂恢覆王朝昔日榮光。於是一切的關鍵都集中在了聖杯的歸屬上，誰也無法說服誰，於是反對戰爭的那一部分人盜取了聖杯，離開了牛津，成立了劍橋。主戰派沒有聖杯為憑，不敢輕易掀起事端，一時間只能僵持不下。後來動亂逐漸平息，他們失去了機會，只能就此罷手，最後他們重新與劍橋約定，雙方輪流保管聖杯，嚴密封鎖這個它的秘密，只告知於諾曼底王朝的血裔，讓他們自行守護自己的血統。”
柱間聽著他緩慢而平靜的講述，漸漸恍然，手指摩挲著茶杯邊緣。
“就這樣一直相安無事了幾個世紀，直到我父親那一輩。”因陀羅微微擡起頭，“他與我的養父各自任教與劍橋與牛津，履行著看護聖杯的職責。然而，我的父親其實有了把秘密斷絕在他這一代的念頭，他希望聖杯的故事，皇室血統的秘密被徹底塵封，從此後輩無需再背負這種荒唐的職責。他的想法被我的伯父得知，於是伯父告訴他，”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可笑的事情，唇角的弧度漸深，“他說，‘我不認同你的做法，但如果你真的想徹底抹殺聖杯的秘密，那就先殺了我’。”
“父親不肯，於是大伯告訴他，他要隱瞞秘密可以，但是他做不到。他告訴父親，如果他執意要這麽做，那麽就把自己的兩個孩子交一個給他，他會繼續栽培他稱為新的守護聖杯的人，這個秘密只由他一人繼續傳承。”
因陀羅沒有再說下去，柱間已經知道了後面的一切：“他選擇了您。”
“從那以後我的伯父成了我的養父，他毫無保留的告訴了我一切，我其實並不覺得自己是被舍棄的那一個，我有時候甚至覺得，伯父才是正確的，父親那種天真的粉飾太平，簡直荒唐可笑。聽說伯父和父親的感情從前很好，可是那以後，他們再沒有過往來。”因陀羅重新走回辦公桌前，拿起那張照片，看著上面自己的骨肉血親，“我也再沒見到過自己那個才出生不久的弟弟。”
柱間卻皺起眉：“可是我阿修羅教授說起，他是繼承了父親的意思才著手研究聖杯的。如果真的要隱瞞秘密，為什麽還要……”
“因為他老了，動搖了，他沒有了從前那麽深的決心要斬斷一切血脈關聯。聖杯是我們血統的象征，也是聯系我們血脈的紐帶。他也許是為了彌補遺憾，也許是為了我和阿修羅留下兄弟再見的機會。當然，不管是哪一種，都愚蠢得可笑。”因陀羅將照片從中間撕開，兩半紙片輕飄飄的落下，“你看現在，多諷刺。赫爾莫斯拿照片威脅我，我也發現了他信奉異端的秘密，我自然不會把聖杯交給這樣的人。”
“這樣的一切，您從不怨恨嗎？”柱間看著他，終於只能問出這麽一句。
“在我看來，恨這種感情是要建立在愛上的。父親也好，養父也罷，我對他們全無感情，更談不上愛恨。”他低聲回答，目光卻在看見屬於阿修羅的那半邊照片時微微柔和了下來，像是冰雪消融，“要說恨，我也許該恨他是我的弟弟。”
柱間看著另一半照片，那上面的孩子眉目稚嫩微微帶笑，一派無邪。
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麽，卻被一聲劇烈的爆破聲打斷。柱間驀地起身，因陀羅也被那震天動地的轟隆聲驚動，一把推開窗戶。
遠處的天空一派火紅，色彩淒艷近乎不祥，濃煙隨之竄起。
“是教師宿舍的方向，難道說……”因陀羅皺起眉，目光一凜，立刻轉身奪門而出。
柱間也幾乎是在同時反應過來，跟著一起跑了出去。
——我去找教授談談，你呢？
——我去找阿修羅，至少確定他不會再做替人頂罪這種傻事。
“斑……”柱間暗自咬牙，幾乎覺得呼吸在一瞬間都凝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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